往年3月,到武漢大學賞櫻花的人絡繹不絕。今年此時,櫻花如常盛開,八方游客們的腳步,從“現場欣賞”轉移到了“線上直播”。
因為新冠肺炎,千萬武漢人在家中期待著疫情解除的那一刻,這其中就包括了家在武漢市青山區的謝芳一家。剛過知天命的年紀,這一個月發生的事情讓謝芳終生難忘。疫情中看盡人生百態,她的心情也隨之跌宕起伏,既有過一夜白頭的心酸,也迎來父母重病初愈的欣喜。
老兩口住院期間互相探望。陳湘清攝
“一定要盡力,一定要加油,一定要撐住。”
1月18號小年夜,父母在家中張羅了一大桌菜,謝芳和哥哥兩家齊聚一堂,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地吃著飯,席間,謝爺爺說著過兩天要帶老伴去自己的老家懷化過年。
那時候,一家人都沒有想到新冠肺炎會鬧得這麼凶。
1月20號一大早,謝爺爺便和老伴袁奶奶坐上了去懷化市辰溪縣的動車,謝芳還記得,“我爸當時還說大年初二就回來。沒想到,到懷化當晚我媽媽就說頭暈、腹瀉,不舒服。”
第二天老兩口就去辰溪縣人民醫院檢查。綜合“從武漢來”“發燒腹瀉”這兩大特征,加上檢查結果,醫生當即對兩人進行隔離治療,辰溪縣疫情防控工作指揮部也立刻行動,對他們的密切接觸者進行隔離。
然而,就在母親確診新冠肺炎的幾天后,父親也確診了。這段時間,武漢發生了太多新聞,這讓謝芳的心一下子懸了起來,她不僅擔心父母,也擔心自己和哥哥一家。
1月28日,老兩口被統一轉移到當地定點醫院(湖南醫藥學院第一附屬醫院)治療。當晚,謝爺爺因呼吸困難轉入ICU,就在謝芳一夜未眠之際,醫生告訴她,謝爺爺總算撐住了血氧,熬過了危險期,肺部有所好轉。
謝芳長舒了一口氣,然而30日半夜,醫生打來電話說母親突發急性心衰。她的心再度懸了起來,“昨天還好好的,怎麼這麼突然就心衰了?”無可奈何的感覺涌上心頭,慌張中她隻記得“加油”二字,“希望您一定要盡力,一定要加油,一定要撐住,加油……”
又是一夜難眠的祈禱。2月1號上午,在醫生的搶救下,袁奶奶小有好轉,謝芳欣喜萬分,於是她趕緊打視頻電話看看母親,“當時我媽還安慰我,跟我開玩笑說昨晚差點死過去。”
看著袁奶奶的氣色好轉,焦急的一家人稍稍有了些許笑容。然而兩天后,袁奶奶情況再度急轉直下,“沒想到3號的凌晨一點,醫院打來電話,說我媽雙肺全白,已經病危要交代后事了。”
那一瞬間,謝芳大腦一片空白,愣在電話前說不出一句話。回想起當時的情形,她依然沒能忍住眼淚,“我當時整個人都要崩潰了,那種無力無助的感覺,無法形容。”
她想到父母那麼恩愛,要是父親知道后肯定承受不住打擊,她一個勁兒拜托醫院,“麻煩你們先保管我媽的物品,千萬不要告訴我爸,求求你們盡全力,一定要加油,我們沒人可以相信,隻能相信你們。”
又是三天三夜的搶救,短短幾天,謝芳的女兒發現,媽媽的頭發突然白了好多,人也消瘦了不少。謝芳顧不得太多,她心裡始終想著,母親一定要挺住,一定要平安回來。
為了時刻監測袁奶奶的病情,湖南醫藥學院第一附屬醫院重症醫學科副主任楊宏亮也徹夜未眠,與李亞琴等醫師團隊並肩戰斗。日日煎熬的謝芳,終於盼來了好消息!母親總算扛過了危險期!經過一系列精准治療,2月7日,父親治愈出院,2月13日,母親也成功治愈並轉回辰溪縣人民醫院,成為湖南省第一例治愈出院的危重型確診患者。
袁奶奶治愈出院。李淑暉攝
“感謝湖南,感謝懷化,感謝辰溪!”
由於袁奶奶在感染新冠肺炎的同時,自身還有多種心血管疾病,治愈過程並不容易,楊宏亮說,醫護人員們對她印象非常深刻,“袁奶奶是一名退休護士,對我們的治療非常配合,盡管她病情危重,還插了管,但她始終都樂觀開朗,還和同在住院的老伴互相打氣加油。”
“由於新冠肺炎還沒有特效藥,治療還是要靠病人自己扛過去。”楊宏亮介紹,得益於懷化市政府管控及時,醫院可以集中最強大的優勢資源,用在總數不多的新冠肺炎患者身上。
“我們不僅要每天精准評估患者的心肺狀態,多學科專家開會討論診療方案,採取中西醫結合防治,還會24小時監測患者情況,及時採用輔助機器和技術,幫助患者支撐下去。”在一系列精准治療下,袁奶奶終於闖過“鬼門關”。
盡管袁奶奶已治愈新冠肺炎,但還需要24小時吸氧和專人照料。怎麼把二老接回家,這讓謝芳犯了難。考慮到謝芳一家的特殊情況,2月18日,在武漢和辰溪兩地政府的協調下,辰溪縣人民醫院將其父母雙雙送回武漢家中隔離。
“他們從早上八點半出發,下午五點半送到家,一路上還多次跟我視頻看母親的狀態,當時有些高速封路,但是導航沒提示,他們一路上繞了不少路,很不容易。”讓謝芳驚喜的是,考慮到武漢不便購藥,辰溪縣人民醫院還為她們送來制氧機和足夠母親三個月吃的藥。
如今袁奶奶恢復情況較好,不再需要24小時吸氧。謝芳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言辭間充滿了感激,“感謝湖南,感謝懷化,感謝辰溪!還有醫生的精心治療!護士的24小時照料!醫術精湛!醫德高尚!”
回憶起醫護人員的照顧,謝芳也滿滿感動,“我母親住院時,我在武漢這邊干著急,卻無能為力。有個美女護士,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她每天都跟我視頻,讓我給母親加油打氣,真的非常感動!”
“多虧了辰溪縣對我父母第一時間隔離治療,敏銳性很高,如果慢一點都不行。”與病魔搶速度,父母得以轉危為安,謝芳想想都心有余悸,同時也很慶幸,“還要感謝湖南的中西醫結合治療,父母都說住院時吃了好多中藥,中醫療法也有效果。”
眼下,雖然全家人還隻能在家中“雲賞花”,幸運的是,父母死裡逃生,家人也都健健康康的。經過這驚心動魄的一個月,謝芳滿懷希望,期待著美麗的武漢蘇醒的那一刻,“等到疫情過去,有空一定要來武漢玩玩!我們武漢真的很大也很美,3月底是櫻花全開的時候,往年都很多人來賞花,還有4月的桃花,5月的牡丹、杜鵑花,6月的荷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