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黨百年|陳為人:中共“一號機密”檔案保衛者

2021年04月13日09:16  來源:人民網-湖南頻道
 

陳為人。湖南省委黨史研究院供圖

陳為人(1899—1937),湖南江華人。中共地下情報人員,五四運動時期同張太雷等人創建中國社會主義青年團,1921年加入中國共產黨。

在中央檔案館中,有一批沒有紙邊的文件,習慣被稱為中央文庫。兩萬余件檔案,涵蓋了中國共產黨成立最初階段的所有重要文件,堪稱中共早期記憶的“一號機密”。從1927年中央文庫建立到1949年上海解放,在長達22年的動蕩歲月和戰火硝煙中,共產黨員接力守護著“中央文庫”,數人為之付出寶貴生命。這是共產黨人忠於使命的接力,是生命和鮮血的守護。陳為人便是其中之一,他用生命誓死守護著中央文庫。

1932年,陳為人接受黨的重托負責管理中央文庫。中央文庫珍藏的是中共中央、中華蘇維埃政府、中國工農紅軍早期最重要、最機密的文件資料。為了中央文庫的安全,工作人員必須嚴格遵守秘密工作紀律,獨址居住、獨立活動。因此陳為人只是駐守檔案庫,一般不參加任何會議,也不與外面任何人發生關系。在同外界的聯系上,由妻子韓慧英全權負責,文件的運進調出,也都由韓慧英與張唯—聯系。

正式接手中央文庫后,陳為人將隱蔽在張唯一家的文件秘密運送到自己租住的地方。按照黨組織的要求,中央文庫對外要以“家庭化”的形式出現。陳為人是湖南人,因此他開設了一家湘繡店作為掩護,妻子韓慧英則在附近一所小學當教員。白天,陳為人以富商的面貌活動在自己開設的湘繡店中﹔晚上,陳為人則在把三樓的窗子封得嚴嚴實實,在昏暗的燈光下通宵達旦地工作。陳為人把文件中紙厚的改抄在薄紙上,把大字改成小字,把文件的寬邊空白剪掉,將密寫在各種小說、報紙上的文件與信函抄錄下來,這樣文庫的存放能夠盡量減小體積,進而縮小目標,便於保管和轉移。經過一段時間,陳為人把全部文件按地區,時間、問題重新整理裝箱,共有6箱,兩萬余件。打開箱子,最上面是陳為人手書的《開箱必讀》,詳列了查閱須知及全部目錄,按文件形成的時間、地區、作者等分類編號,一目了然。

在20世紀30年代,黨的活動據點頻頻遭到敵人破壞。在敵特、叛徒四處活動的險惡環境裡,一遇情況有異,檔案必須立即轉移,短短幾年內陳為人夫婦不知搬了多少次家。1935年2月,由於叛徒告密,張唯一被捕。而不明情況的韓慧英按原計劃前去接頭,也被守候在那裡的特務逮捕。妻子沒在規定的時間內回來,陳為人明白一定是出事了,可是他的第一反應不是營救親人,而是如何安全火速地轉移文庫。

黨的秘密條例規定,存放檔案必須是單幢房子。可要馬上找到既安全又保密的庫房實在不易,何況租賃單幢房子還得有鋪保。一時之間,陳為人既不便找黨內同志,也不能找外人。他想盡辦法才找到一幢免鋪保的二層樓房,但每月30塊銀元的租金十分昂貴。當時,陳為人已經與黨組織失掉聯系,斷了經費來源,自己早已衣食無著,飢一頓飽一頓。但他化名張惠高,以木材行老板的身份,不顧一切地租了下來,安全轉移了中央文庫。

但從這時起,陳為人和黨組織中斷了聯系,除了一個人擔負起保衛中央文庫的重任外,還要養活和照顧身邊的孩子。為了文庫的安危,又不能出去工作,沒有任何經濟來源的陳為人隻好典當家具衣物,維持最低限度的生活。到最后,他把二樓上的家具幾乎變賣一空,可一樓的擺設仍維持著一個老板的“表面文章”。全家每天以兩餐紅薯充飢,為了不讓房東察覺他家生活艱辛而引起懷疑,他常常蓋上一片干魚端到樓上吃,快到樓門口時怕孩子們看見,又把魚片藏起來。就這樣,那片干魚片足足用了一個月之久。

最后迫不得已,他寫信求助在河北正定小學任教的妻妹韓慧如。韓慧如看見姐夫餓得雙眼凹陷、面帶菜色,渾身上下隻剩下皮包骨,除去身上穿的,一時不用的衣服都已賣掉,孩子穿的是抽了棉花的破背心。煤球要數著用,樓下擺著的是充門面絕對不能吃的月餅。當她明白了姐夫做的是何等“生意”,什麼話都沒有說,挑起了料理家務的責任,並拿出自己積攢的300塊銀元交了房租。因為按時交房租是保証文庫安全的首要問題。所以陳為人盡管生活艱難,也要設法交房租。這是他對黨忠誠,保護中央文庫的全部意義所在。

韓慧英被捕后,敵人因沒有找到証據,將她關了近1年,也釋放了。1936年,為了生計,她到培明女中附小教書,終於和上海地下黨派來的徐強接上了關系。徐強是黨中央專門派來尋找陳為人的。據徐強回憶:“當時,和他對上了接頭暗號后,我看到他臉色蒼白,身體十分瘦弱。他正在吐血,他不敢借錢,又不敢找朋友幫忙,身上的擔子重啊!即使在同我交談時,我也明顯地看出他很警惕。我幾次問他的住址,他都不敢講。”

陳為人早年在東北獄中就感染上了肺病,接手中央文庫后,長期忍飢挨餓,缺醫少藥,實在撐不下去的時候就把蘿卜當水果吃。眼見陳為人的肺病日趨嚴重,為陳為人的身體也為了文庫的安全,徐強決定立即轉移全部文件。1936年底的一天,陳為人親自押著2輛三輪車,把6箱檔案並進4個大皮箱送到法租界順昌裡7號一幢石庫門房子。移交完檔案,卸下了幾年的重擔,陳為人回到家中就吐著大口鮮血昏倒在地,半年之后病重不起。為了挽救他的生命,黨組織特意對韓慧英說:“隻要能保住為人,需要用多少錢,就用多少錢。”可陳為人不忍心黨在極端困難時期把少得可憐的經費浪費在自己身上,黨組織隻好多次派黨內醫生到家裡為他治病。無奈他沉疴日重,1937年3月12晚,年僅38歲的陳為人默默地走完了他的一生。

陳為人1899年9月26日出生於湖南江華,1921年冬加入中國共產黨,曾任中共滿洲省委第一任書記,從1932年接受黨的重托負責管理中央文庫直至病逝,他把中央文庫看得比生命還重,在與組織失去聯系極度困苦的環境中克服重重困難保衛了中央文庫的安全,把大量黨的機密檔案和珍貴歷史文獻全部完整、安全地交給了黨。1945年中共“七大”追認陳為人為革命烈士。(中南大學生命科學學院 龔盧晶)

(責編:李淑靜、唐李晗)